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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博讲解员“河森堡”:才29万粉丝算不上网红

   日期:2024-11-10     作者:n19v1    caijiyuan   评论:0    移动:http://fhzcwj.xhstdz.com/mobile/news/6119.html
核心提示:说明:因为一段37分钟的人类学演讲视频《进击的智人》,国家博物馆讲解员袁硕被媒体形容为“一夜之间,成了 ‘10万+’知识型网红

说明:因为一段37分钟的人类学演讲视频《进击的智人》,国家博物馆讲解员袁硕被媒体形容为“一夜之间,成了 ‘10万+’知识型网红。” 视频来源 网络(35:36)

国博讲解员“河森堡”:才29万粉丝算不上网红

国家博物馆讲解员“河森堡”

12万知乎关注者、29万微博粉丝,国家博物馆讲解员“河森堡”仍认为,自己离“红”还差远了。

“Papi酱在网上2千万粉丝,我100万粉丝都没有。这怎么叫走红呢?”他在电话那头对澎湃新闻说。

河森堡是28岁的男青年袁硕给自己起的网名,为了向偶像——德国物理学家海森堡致敬。

因为一段37分钟的人类学演讲视频《进击的智人》,国家博物馆讲解员袁硕被媒体形容为“一夜之间,成了 ‘10万+’知识型网红。”

“严格来说,北京猿人和我们现代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,因为北京猿人生物学分类是直立人,而我们现代人的生物学分类是智人,智人和直立人是人属之下两个不同的人种……”

“这人的脑袋怎么吃呢。诸位其实人的额头这......快变成一个美食节目了。”演讲台上,身着西装的袁硕咽了两口口水,指着自己的额头说。台下几位女观众看起来被惊吓住,她们身体前倾并捂住了脸。

设置悬念,情景再现,中间引入生物学和人类学的知识,结尾再不失时机地抛出个彩蛋,网友评价说,袁硕的演讲把古人类进化史“侃成了惊悚小说”。

讲故事是他擅长的。

2011年,从首都师范大学软件工程专业毕业的北京人袁硕,发誓要做“跟软件工程一点都没有关系”的工作。他不喜欢本专业,高考志愿原本填的是戏剧影视文学专业。

在填了一份有关文史常识的答卷,并通过普通话测试之后,袁硕和100多位应聘者进入国家博物馆招聘的最后一轮面试。

“你喜欢传统文化吗?”

“我喜欢啊。“

为了证明这点,袁硕背了一首相对冷僻的唐诗《送日本高僧敬龙归》。“要是背静夜思,那肯定不行,这明摆不喜欢传统文化。”

最后一个环节,四位考官要求他用英语翻译一个句子。“观众朋友大家好怎么说,我看后脑子抽了。这怎么说这英语,everyone不是诸位everybody是各位嘛,大家是怎么说。我想了半天,想不出一个词对付大家。我就说老师对不起,这真没法掰。“

他没想到的是,后来国家博物馆通知他,通过了面试。

袁硕形容自己的讲解风格是“真诚”:“不会刻意把一些无聊的东西往有意思讲,大部分无聊的内容我就绕过了,从不骗自己。”

讲解看似入门容易,但难精通,需要沉淀。袁硕“所有类型的书基本都看”,他说自己看的最多的是人文社科类的书,比如写以色列建国及其经典战役的《大卫之星》,他还喜欢格斗,平时“练练武,有时候吹两下笛子。”

这使得他在舞台上显得旁征博引又表现力十足。

去年11月28日,袁硕曾参加一档电视节目《一站到底》。这是一个益智答题类节目。一开始,袁硕错答了几个问题,让对手得到了好几个分值。

节目的问题需要抢答。袁硕双拳紧握放在胸前。抢答时刻,这位讲解员还会跳起来向前划上一拳。

第一轮答题结束。袁硕当着观众和主持人的面说,“其实我刚才是在炫技了,我心里知道正确答案,就是想给大家秀一下而已。”

如今回忆起来,他觉得当时“有点过分,应该谦逊一点”。

去参加电视节目,袁硕说动机是“害怕平庸,渴望被关注”。此前,“非正式编制,月薪五千”的讲解员袁硕,曾经因为“工作了五年,馆长仍然不认识我”而感到沮丧,“没有存在感”。

现在呢?

在袁硕看来,“网红讲解员”是网友的调侃——至少目前走在大街上,还没到有陌生人喊他“河森堡”的地步。

“河森堡”的知乎主页显示,截至3月9日,他一共回答了87个问题,分享了8篇文章,其中不少都是历史文化类知识。同时,他还举行过3次Live知识分享,参加人数超过6100人。

而他的微博每天都在更新,会转发科技领域的文章,也会自己写作历史知识类文章。

袁硕把自己定义为“传递知识”的人:“把一线科研人员或者学者的理论消化吸收之后,传播给大家,这是我的工作。”

在他看来,“网红”和“讲解员”也一点不互斥。“它们是相互反馈的,不是相互抵制的。之所以很多人在网络上关注我,就因为我是博物馆讲解员。如果我不是讲解员,那不关注我呗。”

【对话袁硕】

“进取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”

澎湃新闻:当上讲解员的经过是怎样的? 

袁硕:我高考时候第一志愿不是报软件工程,(报的是)戏剧影视文学,当时分数不够,就被调剂到软件工程。

学了之后我心里并不喜欢。我心里就发誓,做跟软件工程一点都没有关系的工作。大四快毕业的时候,看到国家博物馆来首都师范大学招讲解员,这个听起来不错,跟电影里一样,就去应聘了,然后很顺利成为讲解员。

澎湃新闻:你在国博担任讲解员的工作内容是什么?

袁硕:讲解展览,写讲解词,编辑专题课程,有时还做礼仪工作。讲解是一个入门容易但是难精通的工作。他没说具备什么能力,起码文化水平可以做讲解员。但是能讲是一回事,能讲和讲得好是另一回事。

我需要掌握很多讲解词外的内容。讲解词在所有的知识体系只是一条线,这条线以外的任何东西都是讲解词以外的东西。

澎湃新闻:你在知乎上说过,假如没有意志力,讲解员会很容易颓废。

袁硕:是啊。讲解员很快可以掌握到这个工作要告诉你的全部。你就这样一直干下去就可以,这展览能讲就可以,至于讲的好不好,没有计底薪的话你是不在乎的。

(你努力让自己不颓废?)我天生就是一个进取的人,不喜欢混日子。我不希望给自己什么理由,我觉得进取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。

澎湃新闻:你过去也提到,曾经想过要辞职?

袁硕:我刚入职2年的时候,有讲解比赛。每个人准备一个主题,上台给同事讲,最后老师评比。我讲后同事给我热烈鼓掌,反响特别好。我觉得肯定没问题,肯定是优秀之一吧。优秀评比后,完全没有,还批评我一顿,训我一顿,我特别失望。后来辞呈都写好了,拿打印机打印,但是打印的速度太慢。我看辞呈一点点打出来,心情渐渐平静下来。我说,唉,第一份工作当作事业做。辞呈就撕了,没辞职。

澎湃新闻:你的讲解风格似乎不太像传统的讲解方式。

袁硕:我在博物馆最开心一件事就是做的讲解得到别人的认可。我之前设计过一些专题课程,但是那个课程并不像传统讲解员的讲解方式。所以我在博物馆还挺不受待见的。

后来有一次,我到馆外去学校讲课,讲的时候效果非常好。从那以后,我觉得局面渐渐打开了。而且通过实践,觉得我这么做是对的,这是让我特别开心的事情。

澎湃新闻:那次授课的情形是怎样的?

袁硕:本来是我们有一个领导要去北京十二中,给初一初二的学生讲课。但是那天上课时间跟一个重要的会议冲突。他就说河森堡,你不是私下开发过一些专题课程吗,你去讲吧。

后来我就替他去了,讲的时候都炸了,学校说太好了,简直出乎意料的好,无以评价的好。然后问“您这后边还有没有”。其实当时我没有,我要了一节课,去做了第二节课。第二节课又炸了,还问有没有,我回去做了第三节课。

“害怕平庸,渴望被关注”

澎湃新闻:“害怕平庸,渴望被关注”,这句话是什么情况下说的?

袁硕:我在知乎答过。有一次我见义勇为,然后受害人给我写表扬信还有锦旗,寄到我们馆长办公室。我去拿锦旗的时候,馆长觉得我见义勇为挺好的。但是他不知道我是谁,他以为我刚参加工作,其实我在那干5年了。这件事让我觉得之前太没存在感了,所以我去参加《一站到底》,想出点名。

澎湃新闻:在《一站到底》的舞台上,你会有一些特别的肢体语言,包括《一席》的片子里,也有些空手道的动作。

袁硕:《一站到底》我们之前有一次彩排,在那次彩排我就这样。他们编导特别喜欢,交代真正开机的时候你也这样,我就坚持下来了。

我觉得可能是有点过分,唉(叹气),毕竟是一期节目,既然是节目就要有看点。也许我下次参加节目不会这么过分,但我觉得,第一次做成那样也还好。

我练过空手道。我一边说话一边比划手势,这是特自然的一件事。解剖学上,脑启动的部分是重叠的,很近的,这是很正常的事。你一直杵着那张着嘴说,反而人家会觉得不好,不自然。

澎湃新闻:有网友评价你在《一站到底》里那期的几个错答是“装出来的”,也有一些争议。

袁硕:对,我觉得我很过分。只不过我第一次上电视没有经验。后来我认为当时确实很过分,以后再有机会上《一站到底》就不那么过分,谦逊一点正常一点。

“我不生产知识,只是传递知识”

澎湃新闻:有网友评论说,你讲解的“北京人”很多内容来自《人类简史》这本书。

袁硕:我是讲解员,我不是科研人员,我不生产知识只传递知识。我把一线科研人员或者学者的理论消化吸收之后,传播给大家,这是我的工作。我并不是在演讲中讲我自己发明出来的理论。我自己的科研成果?这不可能。

澎湃新闻:传递的知识有没有可能是学界存在争议的?会有一个考证的过程吗?

袁硕:目前为止,没有任何一种理论说一定真实。我至少演述的是学术权威的理论,我不是自己编着的或者怎么样。就好像,我这么跟您说,北京人和现代人的关系,社会科学院的专家就觉得,北京人就是我们的祖先,就从他那进化而来的。复旦大学的专家就说,我们跟北京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。你觉得这两边谁说的对,两边都是学术专家。

当然,你自己心里得有把秤。哪种理论受到更多影响,哪种理论能提供更多可证伪的细节,这就是判断的标准。

澎湃新闻:你在知乎上也很活跃。

袁硕:我是一个文化宣传人员,传播知识这是我的份内职责。而且在知乎上我还能多点收入,讲解收入非常微薄的。我自己挣点钱,也能多点收入,不太寒酸。

澎湃新闻:你的微博上曾说过,敬佩一些学术专家例如严实博士。

袁硕:他们是真正的科学家,他们是创作知识的人。作为一个博物馆讲解员,我没法直接创造知识。我只能把学者、科学人员的知识传播给大众。他们在知识的上游,我是在中游,我佩服他们。他们做了我永远做不到的事情,所以我佩服他们。

澎湃新闻:有没有想过自己参与到“创造知识”的行列?

袁硕:我也许有机会那么做,现在还不行。您要想创造知识,你得站在人类认知的边界上。我现在的功力差太远,做不了这个。(未来)也许有可能,只能是有可能。

澎湃新闻:如今人工智能发展较快。有没有可能,博物馆讲解员未来会被人工智能所替代?

袁硕:没有,完全没有这个担心。人工智能现在首先应该替代社会存在性特别强的职业。比如翻译甚至可能是医生。但是讲解员本身不带来利润,你想通过讲解员赚钱,这不可能。没有利润,就不会想到替代讲解员。

“离红还差远了”

澎湃新闻:你怎么看待自己走红?

袁硕:没有走红(苦笑)。Papi酱在网上2千万粉丝,我20多万粉丝,这怎么叫走红呢。我100万粉丝都没有。我在知乎才12万粉丝,这离红字还差远了。

“网红讲解员”就是大家一个调侃。我在大街走着,“诶,你不就是河森堡”,要是出现这种情况,这叫走红了。或者我微博1000多万粉丝,这才叫红。(我)没有红啊。

澎湃新闻:上节目后,你的工作和生活有一些变化吗?

袁硕:至少国博很多人认识我,知道我这个人。见到我很开心,说你河森堡吧,大家渐渐忘了我本身似的,都叫我河森堡。我也挺喜欢这名的。也有游客要拍照,这都是很正常的事,我也不是在乎这个。

生活上没什么变化,还是原来过去的生活。比如可能活动多点,见一些记者见一些编辑,可能去参加一些活动。家人属于很淡定的状态。哪火了,出点小名而已,我现在不算什么名人,就稍微出了点名的博物馆讲解员。就这么个状态。

澎湃新闻: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离开讲解员的岗位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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